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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生魅惑—吸血鬼的暗黑浪漫

長生不老,百年孤寂。斗篷在夜 [...]

長生不老,百年孤寂。斗篷在夜空中飄揚,獠牙在粉頸上深吻。邪惡魅惑如萬誘引力,流行文化不斷注入鮮血,讓吸血鬼神話代代重生,永恆不滅。

源自東歐民間的吸血鬼傳說,於十八世紀末殺入西歐,其種種神秘而禁忌的元素,滋養了文學及電影創作。半人半鬼的「他性」,是人類深層恐懼與焦慮的載體,亦是邊緣群體被社會排斥的象徵;主宰黑暗、永生存在的本質,迎合人類對權力的嚮往以及擺脫死亡宿命的渴慕。

將吸血鬼發揚光大,莫過於斯托克1897年的哥德式小說《德古拉》。雖未獲授權改編原著,但茂瑙1922年的默片《吸血殭屍》掩映在德國表現主義光影下的猙獰面相及恐怖氛圍,廣被視為吸血鬼電影的始祖。詭異莫測的特性,讓惡魔神話成了導演淬鍊創意的試金石。東尼史葛的迷離奪目影像、吉拿域戴拖路的暗黑魔幻美學,皆萌芽於此。借題發揮的變奏不一而足:反思歷史暴行、哲學辯證;探索人性矛盾、內心孤寂;展現信仰危機、道德困境;以至惡搞爆笑、巔覆類型;一隻吸血鬼,承載着創作者一切叛逆靈思與慾望。

如此惡魔,竟成為兒童節目《芝麻街》的經典角色,堪稱一絕。

作為全球流行文化符號,吸血鬼形象持續蜕變。「移居」英美初期,以比拉盧哥斯及基斯杜化李為代表,一身貴族氣派,結合財富、權力、品味,亦象徵階級腐朽和沒落,擁抱令人既畏且羨的多重性。世代流變,吸血鬼亦「與時並進」:大衞寶兒的前衞、畢彼特的俊美,以至羅拔柏迪臣的憂鬱,在「人性化」的塑造下倍添悲劇色彩與致命魅惑,成為浪漫愛情的投射對象。

「邪惡復活」每每流行於瘟疫蔓延時,而吸血亦一直被視為性誘惑、性壓抑的暗示。男性主導的捕獵者角色,不乏對女性性自主威脅的隱喻。然而,別忘記1872年已面世的勒芬紐小說《卡蜜拉》,當中女吸血鬼更超前時代。嘉芙蓮丹露、莉莉泰勒以至蒂達史雲頓各領風騷,奪回性主導,操生殺大權,噬向父權主義,甚至對同性戀毫不忌諱。加害者與受害者一體兩面,性別的矛盾角力,在吸血鬼身上更深層體現。

在這群魔亂舞的世代,吸血鬼永劫回歸,更待何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