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燦若青春放浪時 ─ 相米慎二回顧展

「我敢說沒有一位日本導演拍片 [...]

「我敢說沒有一位日本導演拍片時會忽略相米慎二的存在。」濱口龍介的讚譽絕非言過其實:黑澤清、青山真治、岩井俊二以至是枝裕和,誰不曾受相米慎二(1948-2001)的影響?

在日本影業式微、片廠制度瓦解的八十年代初,相米慎二以開拓性的風格嶄露頭角,其獨立製作填補了「失去的十年」的空白,共五部傑作入選《電影旬報》史上最佳影片之列。早期以年輕少女為題材的成名作,同時締造了當代流行文化狂潮─齊藤由貴、工藤夕貴等新秀一舉成名,藥師丸博子穿水手服揸機關槍的造型,更成了風靡一時的偶像文化符號。

青春放浪,成長苦痛,是相米電影永恆的命題。捨去敘事的覊絆,以近乎「一場一鏡」建構他的電影;其靈動而刁鑽的長鏡頭所探求的,是捕捉青春生命各種自由閃耀的姿態─一跑一跳,是身軀不安的躁動;一呼一吸,是內心翻騰的氣息。颱風、暴雨,一如夏日的驟變,時而靜若止水,時而動若狂濤,攝影機隨人物流動變位切換,在迎與拒、去與留以至模稜兩可的肢體囂動裏,種種紛沓情感思緒於冷靜而深長鏡頭擴展的空間下吐納而出。只要細細觀察,即可窺見他們與成人世界衝突的紛擾,自我內心寂寞的角力;對性愛、慾望、未來、死亡,是亢奮的期待,也是迷惑的抱擁。

「相米式」長鏡頭,不止流連於青春的盛放。無論虎背熊腰的摔角手、酗酒落泊的糟老頭以至欠債尋死的歡場女子,編舞般的鏡頭調度,為他們精心營造超越現實壓抑的時空,讓魔幻幽思俏然滲透塵世空氣:湖心煙火綻放的成長頓悟、漫天風雪下的瀕死之舞,在哀美如詩的畫面裏告別過去,了悟死生。相米慎二53 歲因病早逝,燦若青春,短暫卻美麗逾恆。